换取现金
作者:黑尾虎      更新:2025-12-28 13:59      字数:6754
  下午5点,太阳依旧毒辣。临近闭寺的时间,文鸢在广场喂了会儿鸽子,又与寺庙的僧人参拜询经替逝者祷告才乘上车返行。
  今天一程,文鸢心情不错,透过车镜都能看见她眉眼飘着淡淡的喜悦。
  魏知珩掌着方向盘,车子开出2公里后,导航路线播报前方叁条路交通拥堵,目前无法通行。随即打去一通电话叫吴子奇来接。
  收到电话的吴子奇同样正开着车。
  两小时前他接到时生给出的任务,前往万象关口接应从泰国赶来的阿蟒。
  听说阿蟒近日忙得脚不沾地,吴子奇也是头一次见新兄弟,光知道他一直在柬埔寨,不知执行什么任务跑到清莱去了。
  副驾驶上坐着的男人身高马大的,轮廓硬朗,晒得均匀的小麦色皮肤竟然比他还有男人味。跟时生比起来,说话不多,十分钟接了叁通电话,忙得很。
  那边在催促,吴子奇只好调整路线。
  5点到7点是最堵车的时候,吴子奇看导航路线现在是市区的出行高峰期,前方又发生事故,救护车要进去只能中心控制路口信号灯走急性通道,车正常行驶道一直停滞在红色灯不动,导致交通拥堵无力,无论是两轮还是四轮都没办法过去。唯一一条桥上也堵得水泄不通。
  旁边的阿蟒挂完电话,咬着烟降车窗看到了哪,叫他走泰卢昂大街,那地方就离塔銮广场3公里,现在去来回还是通畅的,等到了6点钟车流量会更多,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
  吴子奇一手搭在车窗上,单手执掌着方向盘:“我知道。”
  “知道你还不走?”眼看已经开错一个红绿灯路口,阿蟒咬着烟警告他,“6点之后大堵车,错过了时间你想找死?”
  吴子奇一脸无所谓,想起刚刚电话里的训斥心头里极度不爽,今天一个个跟吃了枪药似的,咋,他天生贱命?下山这么久没捞得一点儿好处也就罢了,尽招人烦。叁小时前他爹一通电话骂他屁眼子跟脑子长得东倒西歪,是不是活腻了敢动账上的钱。
  太死脑筋了,那钱早晚都他的,有甚区别?吴子奇骂昂山迂腐思想,黄土都埋了半截早晚以后要叫他接受,攥那么死作甚?
  *叁小时前的通话*
  “还有,爹,你别再他妈安排那些个山里部队的土匪女人给我了,长得不行就算了屁事儿还多,仗着自己老子手里有枪鼻孔都朝天上去,以后管我跟管孙子一样,我真不稀罕。”
  “不孝子?对,就不孝子,您再生一个孝顺的呗,谁让你只讨了我妈一个老婆。”
  “让我滚回山上去?我告诉您,不可能。行了吧,啊,我挂了。”
  不用想也知道,凭吴子奇对他爹那点儿了解,昂山现在气得吹胡子瞪眼。他要真回去,皮都被扒一层,回去个屁回去。
  这边骂完,魏知珩接着骂他。没捞到一点儿好处也就罢了,尽干他妈跑腿的活,一个个使唤他跟孙子似的。想来他堂堂一个山头部队的长官,给他当司机,马首是瞻地,凭啥?
  不干了,他妈的,干鸡毛,回家,立马收拾东西分家。他不说鞠躬尽瘁好歹指哪打哪,结果谁都没拿他当人看,那就都别干了,操,各回各家,他收拾东西回山上去,散伙。他有枪有炮有部队,就不信离了魏知珩能饿死人。
  越想越生气,吴子奇语气陡然拔高:“闭嘴,不然你滚也下车去,老子他妈不伺候了。”
  闻言,副驾的男人不可置信地侧过脑袋,盯着他看足足两秒。
  下一秒,阿蟒烟都不抽了,伸出巴掌就要抽他。
  吴子奇一个急刹,把他甩得东倒西歪,阿蟒把烟一丢,立马拔枪抵住他脑袋问他是不是要找死。
  前面路口的警察瞧见一辆黑奔驰停在路边堵着,小跑着过来指挥他立马开走,不要妨碍交通。
  吴子奇态度嚣张,指着脑袋,“有本事一枪崩死我,来,不崩老子看不起你。”
  眼看警察不停吹着口哨快接近车辆,阿蟒烦躁啧了声,在万象人流集中区闹大了恐怕不好收场。他狠狠记着这笔账,摔门下车。
  等人在马路边缘插着车缝隙走了吴子奇才重新启动车辆。
  阿蟒身手极好,手撑着这些停下来的车引擎盖上一个个翻越过去才避开了身后追的警察,像是抓捕什么罪犯现场,四五个警察眼睁睁见他跳车逃跑,最后从桥上一跃而下,消失在大道上。
  第二大道上,阿蟒拉开一辆车的车门坐进去,原本闭着眼等红灯的司机察觉响动转过头,惊恐发现一个陌生男人坐在副驾驶上,关门声极大,瞧着凶神恶煞,气性很差。
  “你是谁!”
  阿蟒拔出手枪,子弹上膛,压在他腰上的动作巧妙地避开了头顶的监控探头。
  司机吓得脸都白了,腿止不住打颤,膀胱里的尿都挤出几滴:“我….我还有妻子和孩子,你要什么…钱在抽柜里…..”
  阿蟒不耐烦:“闭嘴,开车,去叁江城酒店。”
  —
  车子停在凯旋门周边,往前走是一条交通管制区域的交叉路,车来车往,正是堵的时候。魏知珩索性就在此处熄火下车。
  这地方停车的乱象尤为严重,特别是旅游的大巴以及货车,四周还有牌子张贴着停车罚单的告示,大巴及货车3-5分钟停靠时间,违罚40至400美金不等,可仍旧无济于事。除去停车场,其他地方也乱停车辆。
  文鸢走在他左手侧,两人慢步,她没问魏知珩要去哪,走了百米距离,屹立的凯旋门就在眼前。
  凯旋门离塔銮寺庙差不多3公里,北端整条南掌大道已经水泄不通。
  奇怪,今天明明也不是什么节日,凯旋门边不少人拿着灯准备晚上放。
  魏知珩在周边找了家餐厅,落地的窗户正好对准凯旋门的方向。
  餐厅是家传统的傣味,菜单递上来时,文鸢主动替他服务,先是询问了魏知珩的口味,知道他不吃太腻的东西连甜味的食材都没点,饮料也只要了被香茅草的无糖气泡水。
  魏知珩对她这样小女人的安排并无其他意见,点什么吃什么。等到结单时,服务生看了看点单的人,又看始终淡定的男人,犹豫地询问是谁买单。
  文鸢攥了攥包里的坚硬卡片。是魏知珩放在礼物盒边的那张Visa卡,压在盒子旁边,一同递给她的礼物。
  “我付。”文鸢比他先一步掏出卡,露出温和无害的笑,“就当是我感谢你吧,谢谢你今天带我出来,又替我做了那么多。这是回礼,不能拒绝的。”
  “今天居然对我这么大方?”魏知珩对她的行为感到意外,但还是被实打实取悦到。
  文鸢强撑着笑意,让自己不暴露一丝怪异举措:“嗯,就是….想谢谢你。这么忙还抽空陪我出来,而且我自己有钱!一顿饭的钱我还是付得起。”
  他挑了下眉,将黑卡晃了晃:“好意领了,只是怎么能让女士买单。”
  生怕他后悔,文鸢没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将自己包包里的卡递给服务生:“你帮了我的忙,我也想为你做一点事,可我帮不了你什么,只好请吃一顿饭。”
  虽然花的还是他的钱。
  服务生看看魏知珩夹在指间的黑色卡,左右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文鸢硬塞进她手中,服务生没带刷卡机,只能带着她去前台付款。
  女人的身影一点一滴消失在视线中,魏知珩盯着自己手中的卡,笑得意味不明,随意丢在桌面上。
  还真是,叫他惊喜。
  文鸢往后看了一眼,直至看不见魏知珩后才小心谨慎地刷卡,并要求他们兑换一些现金用于打赏小费。
  收银的服务生听见她报出的数字时,疑惑抬起脑袋与她确认价格:“您确定要一次性结算6千万普基?这一餐的价格只有240万普基,加上服务费的话也已经远超了。”
  文鸢往后捎了捎,坚持:“我要换现金,瑞尔和美金都可以,最好是美金。”
  “这里不远处就有个国际银行,您如果来旅游可以去兑换货币。”
  收银员觉得她有些怪异,没有直接答应她的请求,甚至手往拨号的座机摸去,察觉不对便打算直接报警。
  文鸢识破她的意图,立马压住她的手,渴求道:“你帮我换,我可以支付你酬金。我实在是走不开,能不能帮帮忙?求你了,就当是行行好吧。”
  听到酬金二字,收银员迟疑了。方才指引的服务生已经去忙活,前台只有她们两人。
  其实兑换货币这种事并不算罕见,只是突然换这么大数额容易叫人想歪。不过一想到有酬金,收银员想也没想便答应了,替她兑换了美金。除去餐费以及服务费,总共到手两千美金。
  拿到钱时,文鸢有些没底。如此超账单大额地扣费,是否会出现在魏知珩手机上是个问题。
  然身后的收银员叫住了她,询问她是否要开个单子?
  文鸢豁然开朗,立马扭头问她店里有没有其他的东西卖。收银员有些不解……
  再次回到餐桌边,魏知珩看着她带回两个金灿灿的凯旋门与塔銮建筑物件,顿了下。
  文鸢送给他一个,“这个是纪念品,很贵的。”
  桌面的结账单上标榜着两个物件的价格,一顿饭240万普基,而这两个廉价丑陋的东西却五千多万普基。东西明显是假的,连金箔纸都贴得歪七扭八,却卖得比真金还贵。
  魏知珩把东西推回去,“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文鸢撑着手,摆弄桌上的建筑物,不太在意:“你说过我想要什么都可以,这点钱对于你而言应该不算什么吧?”
  一副明知道我被骗却丝毫不愧的模样,魏知珩想笑又觉得算了:“随你。”
  揣着包里的两千美金,文鸢心再虚也挺直了腰杆。走前,收银员特地帮了她一个大忙,冒险设置假价格,开单后再从系统中重新改回原价,作为报酬,文鸢分她几百美金。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如此拙劣的手法,她料不定魏知珩是否会信。但也在赌,兴许….他不在意这点钱。
  事实证明,魏知珩确实不在意。甚至没再去看一眼那漏洞百出的账单以及一眼假的东西。
  他低着头,修长的指尖在屏幕上敲了下,随后起身接了个电话。
  隔着一层玻璃,文鸢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能从表情判断,他心情不错。
  这通电话还不过半分钟,离开的人便回来了。
  食物上桌时,他们坐在最好的位置,能够看见凯旋门的落日美景。和进餐厅的普通人一样,欣赏流动的车辆与夕阳,举杯相碰,一切仿佛都静下来,没有浮躁,没有那些不堪,只剩下夕阳柔光的惬意。
  文鸢其实惊讶,魏知珩竟是个会安静下来享受生活的人。这个发现,让她久久都无法适应,她曾一度认为他不是个正常人,是个疯子。但此刻,这样的魏知珩略有不同。
  男人将最鲜嫩的肉块放在她碟中,可惜文鸢已经有些吃不下,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她一低头,发现肚子也鼓起一小块,而魏知珩发现了她偷偷看的的视线,她顿时感到不好意思。
  “我———”
  “就一直这样,很可爱。”
  文鸢愣了下,不动声色遮掩自己的肚子,转移起话题来:“外面风景不错,吃完了饭我们能不能出去走走?”
  她的声音并不大,不足以让男人为她侧目。魏知珩反而被玻璃门外的广场广告屏所吸引,无头无尾地念了一句话,她没听清。
  似乎在说,这已经快要被融合为资本主义国家。
  文鸢随他目光瞧去,那是一则标在广告牌上的巨大人物像,正是老挝上任的新总理。头戴鲜花彩带,好不风光。
  声音再次飘来时,她终于听清魏知珩的话。他在问她:“太平盛世,人民祥和,你觉得这些风景美吗?”
  问题意味不明,文鸢斟酌着不敢回答。
  魏知珩自问自答:“是美。”
  等女人抬眸对视,他笑了,引用伟人一句名言告诉她:“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你会中文?”
  意识到魏知珩懂中文时,文鸢沉默了下。
  魏知珩淡淡:“文鸢,在你眼中,一直觉得我只会杀人是么?”
  难道不是么?
  她不明白,为何魏知珩会开口提到这样沉重的问题。但更令她惊讶的是,他似乎十分精通中国文化,诗句中的每一个字,咬字清晰,字正腔圆。
  以前上大学有外国语系,也有外语社团活动,她偶尔感兴趣时,也会混进去上一两节公开课,只可惜,修了日文。这也是当初能和金瑞越来越熟识的其中原因。
  当然,准确地来说,她是学过一两节中文的。
  带教的老师也非常喜欢中国历史,伟人光辉,时常滔滔不绝地分享案例,这其中,便有足够让人醒神的一句话。也是她第一句学会的中文。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她不自觉地跟着念了一段。
  一段宏伟而壮观的诗句,饱含许多的哲理。那时的她尚且不懂,也没花心思去悟,本以为会遗忘在角落,却没想到有一天会在魏知珩口中想起来。
  “看来你对我的误解太深了。”魏知珩不在意她走神,悠闲地靠着椅背,那张餐巾纸被他折了又折,最后展示在她面前:“好和坏算什么?再白净的纸也会有阴影,人亦有两面。”
  夕阳落得他半张侧颜,另一半隐在阴暗里,手中的纸被揉碎:“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东西,不分黑白,你所看见的光鲜亮丽,未必全都是真。”
  话锋一转,他突然提起:“比如,今天那两个小孩,你在埋怨我。可你也并不清楚,那些你认为是羞辱的钱意味着他们在这个穷人吃不饱饭随处饿死的地方已经是恩赐,没有人像我这样大方,那些上等人只会一脚油门踩下去,死了也就罢了,没死这辈子也已经到头。而我给的钱,足够他们吃大半年饱饭。在填饱肚子面前,穷人尊严又算得了什么?这一笔钱,是在做慈善。”
  不可理喻!文鸢顿时皱起眉来。可却又听见他调侃:“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文鸢,造成这一切悲剧的人不是我。”
  “是——”他意味深长,叫她朝那抹人像看去,从她眼中捕捉到震惊后,欣慰地扬起唇。看来还不傻。
  “是他们的政府不作为,导致贫富不均,把人都划分了叁六九等,连法律都要给有钱人让步。所以啊文鸢,这种藐视穷人生命的做法不是我的错,你又怎么能怪我?”
  文鸢知道他的话不无道理,可听着却又那么可耻。她抿着唇,表现得很纠结。
  魏知珩在笑,笑她不谙世事,不懂黑白,可这样却又莫名地可爱:“那些广告牌上的话你一个字也别信,什么为了民生,什么为了民主,为了和平,都不过是为了能坐到那个位置上编出来骗底层人支持率的鬼话。清算了那么多所谓的贪官,都是敌对党派,为一己私欲罢了。那个位置谁坐都一样,改变不了现实。”
  文鸢也不知他为何要多此一举地向自己解释,她不明白,只是怔愣愣地望着他:“那你呢?”她想说,难道你不也是一样龌龊吗?又凭什么说得高高在上,仿佛有多清高。这句话终究没开口。
  男人的表情坦坦荡荡,看不出任何差错。他笑,笑意温柔,人畜无害:“和他们比起来,至少,我光明磊落。”
  鬼使神差地,她再次去看那幅巨大的广告牌,上面的男人目光慈祥,指点江山的气势。可魏知珩将那些肮脏的东西告诉她,令她无法再去直视。于是默不作声,这和她都无关。
  突然,一个服务生匆匆忙忙地走来,弯腰瞧了瞧两人,十分惊喜地告诉了一个好消息:“您好,打扰一下。先生、小姐,我们店今天做开店十年的活动,赠送纯金的小动物雕塑。”
  面前,服务生捧着一枚沉甸甸的金色玩偶,文鸢听着他有些气喘吁吁,想来是跑了好长一路送来,说话也磕磕巴巴。
  玩偶没被如愿接过,空气突然诡异地安静下来。两人的目光同时瞧向她,瞧得人头皮发麻。
  她看着那纯金招财猫,忍不住叹了口气。
  魏知珩出声:“是不喜欢?”
  “不是。”文鸢接过,没想为难服务生。
  是她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活动赠送,他们就算吃一百顿饭也抵不上这枚金猫的价值。这是魏知珩送给她的礼物。
  为什么?
  是为了,哄她开心吗。
  金色的小猫静静躺在她掌心,冰凉的触感一路延伸至心口,可她并不觉得凉,只是有种淡淡的涩。
  以前过生日妈妈送过她一个用陶瓷做成的招财猫,小小的,胖胖的,没有这么沉,就摆在床头。那是奖励她乖乖听话的礼物,即便她说过很多遍不需要礼物,可妈妈仍旧执意地花钱买下那枚她再橱窗里看了许久也没舍得花钱的小招财猫。
  妈妈说,这是捡来的。
  可她明明也看见了花钱的票。
  那似乎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她已经快要遗忘。也许,那枚她小心翼翼珍藏的招财猫最后丢在了哪一个被仇家追杀,四处躲避奔波换房子的置物箱中,她再也没找到过。
  文鸢摸着这枚昂贵的礼物,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知道,魏知珩接电话后,守在门口的保镖少了一个。
  魏知珩端着酒杯喝了一小口,笑意盈盈地望着她,问她喜不喜欢。
  其实,能用钱买到的东西都不算昂贵对不对?他不说,却也清楚,文鸢能明白。可鬼使神差,魏知珩并不想戳破这层谎言。一个幼稚无趣,突然而起的念头,竟也值得他花心思撒谎。
  本还想逗一逗她的心思,在看见女人逐渐湿润的眼框时烟消云散。
  他不知道她在哭什么,是哪里还不满意?
  “文鸢。”魏知珩抬手替她擦了溢出来的眼泪,好笑地捏了下脸,“至于么?”
  “太贵了。”文鸢捏着东西,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懊恼自己为什么突然在他面前暴露软肋。
  夕阳快要消失,恰好落了一身,魏知珩沐浴在阳光的余温之下,说出的话也同样柔情:“对于你,任何价位的东西都不算昂贵。”
  文鸢静静地与他对视,魏知珩不闪不躲,那强烈的占有情欲几乎要将她整个吞噬。